夜风呼啸。
剑尊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,嘴动了动居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。
“怎么?见到我你很惊讶?”来人唇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看起来妖异而绝美。
剑尊急促的深吸了几口气,说道:“……只是没想到。您会以这种模样出现在眼前罢了……少主。”
面前这个绯红衣袂的人,正是龙霆御。
“哦?”龙霆御看着他,展扇而笑。扇面上那一点殷红的血晕染开的色泽看起来诡异而美艳,衬着那树清瘦的梨花竟不觉刺眼反而分外的和谐。“那么,你觉得我会以什么样子出现在你面前,钺风。”
“少主……”剑尊这才反应过来,单膝跪了下去,“属下失礼了。少主恕罪。”
龙霆御看了看他,说道:“说罢,来这里是为了什么?”
“帝座有命,请少主恕属下,不能说。”剑尊沉默了一会儿,才回答道。
一声冷漠的嗤笑,伴着破风而来的暗器,擦过脸颊,一丝鲜血瞬间涌了出来,划过那张冷峻的俊逸脸庞,带出几分血腥与残忍之感。而剑尊只是默默的跪着,没有反抗也没有闪躲。
“不要拿那个男人来威胁我。你知道的,那不管用。”龙霆御说,“在我看来,你和他都一样不值一提。如果不是为了……”
“少主!”剑尊终于忍不住开口,“您到底……还要再伤帝座几次?他为你做了这么多,你都没有一点感动么?”
“感动?”龙霆御僵了一下,“你让我如何感动?禁地?悠然?夕儿?还有……墨儿,你要我怎么感动?如果不是他,如果不是他……我不会是现在的我……”
说着说着,声音已经有些低哑起来。
“如果要我这般感动……我接受不起。”龙霆御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,轻轻的咳了一声。
剑尊没有抬头,只是低着头一字一顿:“少主,帝座对你那般,将你视为珍宝……”
“够了!”龙霆御打断他的话,“如果你只是来说他哪里哪里好,就闭嘴吧。我不想知道,也不屑知道。我只要知道,你来这里的目的还有刚才离开的那个人的身份。”
剑尊听到这里,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:“请恕属下不敬之罪。”
“……”龙霆御闭上眼深吸了口气。
他原本只是想来看看慕容卿,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身为暗隐的一员居然会擅自离开,虽然一直以来对慕容卿身边的暗隐都有些怀疑,但是一路追来看到的居然是他想都没想过的。那个暗隐——居然是逍遥岛的人!并且,是能够轻易见到逍遥岛几大尊者的嫡系人物。那么,是哪一家的嫡系子弟?
他知道不可能从剑尊口中问出什么,但是隐约觉得如果不搞清楚,自己一定会后悔。
“少主,您只需要记得。帝座不会伤害您……”剑尊斟酌了一下语句,说道。
龙霆御仿佛没有听到一般,喃喃自语:“问仙……问闲……何以问仙?何以求闲?”
内力深厚的剑尊自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。听到他的话,剑尊脸色一变。有多久都没有听到那个名字了?久到他都要忘记那个人的名字不是帝座而是……
“母亲当年便是如此……所以他阻止。父亲也因此与母亲生生错过许多年。只是求闲,只是想要得闲而已。钺风,是不是身在逍遥岛却永远没不可能逍遥一世自在风流?”龙霆御笑了笑,只是那笑容剑尊没有看到,那个笑容不能称之为笑。只是勉强的牵起了唇角动了动,看起来僵硬无比。
“他不过是,想要一个可以陪他一起的人而已……而我,不过是希望的一人相伴仅此而已。可是他,不愿意成全我……不愿意……父皇为了母妃终究还是舍弃了天下。但是他们很幸福……可是我连天下都拱手送给她可是她却不曾……”
“少主!”剑尊见他有些神色恍惚,蕴含着内力的声音传来,龙霆御浑身一震,沉默了。
他叹了口气,道:“你起来吧。”
剑尊站起身,看着龙霆御:“少主。属下刚刚有些走神,您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帝座么?”
“……没有。你走吧。”龙霆御背转过身,不再看他。
剑尊深深的看了看他的背影:“少主,那个人你不能动……他是,百里氏二少爷。是悠然小姐的二哥。”
“……”龙霆御的手指动了动,没有说话。
剑尊离开了。龙霆御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。
墨儿,为你做了这么多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傻的可以。明明知道结局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争取,或许逍遥岛的人都会有这种觉悟?听四哥说,当年的母亲也是这般死追着父皇不放的……龙霆御低低的笑了笑。
可是啊,我终究不是父皇……而你,也不是我母亲。
这个夜,安静的有些悲伤。
南陵皇城·丰都
皇宫。龙翔宫
身着白色中衣的司徒钦正坐在窗边自斟自饮,一头柔软的黑发柔顺的披散在肩上。没有了那金冠与黄袍的束缚,此时的他温润如玉如同一个普通的谦谦君子一般安静的坐在那里,就是一副风景。
只可惜,这幅风景无人能赏。
“已经这么久了啊……”他低叹了一声,“北宸,若是你想必不会想我这般优柔寡断吧。”
“呵呵,放不下,放不下。说是放不下其实自己从未放下过吧。”司徒钦自嘲的笑了起来,“欧阳夜澜……花澜……南陵……西秦,呵呵,为什么我们之间有这多的阻隔,多到我看不到你的双眼,看不清的情绪……澜儿,你真的要对我挥刀相向么?”司徒钦阚泽酒杯自语。
“痴儿啊痴儿……”一个飘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司徒钦瞬间清醒过来,有些氤氲的双眼霎时间清明起来,哪里还有半分的醉意?
“谁?!”他低喝一声。
一声浅笑伴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落在他面前,此人呼吸绵长脚步沉稳无声。司徒钦戒备的看着他,说道:“你是何人?不知道擅闯禁宫是死罪么?”
来人那张普通而平凡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,那张脸在笑起来的一刻竟然不觉平淡,反显出几分出尘不凡。
“我是谁,陛下想必也不屑知道。山野粗人而已……陛下唤小民一声‘问情’便可。”自称问情的男子笑说。自顾的坐在了司徒钦对面。
“问情?为何问情?”司徒钦笑的莫测。
问情抿唇道:“虽名问情,但是……小民,贱姓:莫。”
司徒钦唇角微动,莫,问情……么?“这个名字,当真有些奇异。”
“不过是个名称代号而已。也无甚特别的意思,陛下就当是记住我这个人便好。”
“那么,我可以问问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么?不管如何,您能在这禁宫之中来去自如想必也不是什么山野粗人吧?朕可是没见过有如此高深内功的山野粗人……”司徒钦说道。
问情微微一笑,说:“只是奉了我家主的命令,来提醒提醒陛下而已。”
“哦?不妨直说。”司徒钦状似好奇的问道。
“西秦刺客要暗杀太上皇。”问情低笑着说出惊世骇俗的言语。
司徒钦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,他咆哮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!若是嫁祸那也太过幼稚了吧?!”
“陛下何必动怒?我只奉命而已,至于到底有几分可信度还要靠陛下自己定夺。”问情笑眯眯的说,丝毫不把他的怒气看在眼里。他摆了摆手,“陛下,这一切不过唯心而已。何必当真呢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司徒钦脸上一僵。
问情笑的高深,“我家主人说的。我只是个奴才怎好猜测呢?不如陛下自己揣摩一番?呵呵……”
“说清楚!”
问情那双温润的黑眸冷凝器一层寒冰,“你——配么?”
“你——!!”司徒钦震惊的看着他。
问情冷冷的笑了笑,说:“帝座说的果然不错。你只是一个帝王。只配为一个帝王。”
“……”司徒钦闭紧了唇不语。
“我情尊大老远的跑来,原来看见的不过是个‘帝王’而已。当真失望。最是无情……帝王家啊……”
“不错。那又如何?”司徒钦站起身,看着他。“我司徒钦不后悔。”
问情目无表情的看着他,仿佛刚才那些笑容都不是他的一样。“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想。”他转身离开没有停留。看到他离开,司徒钦这才颓废的坐了下去。颤抖的手指紧紧的扣在窗棂上。
我不后悔……我为何后悔?我为何整个南陵牺牲了我自己,我有何后悔?
何谓情尊?既是情尊为何莫问情?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。
我既然做了,就不会后悔。
今生不悔。
欠了的,唯有来世再还。
澜儿,我一直再想着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你,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。可是我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可笑,什么伤害不伤害?我明明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你……
那么我,犹在苦恼什么呢?
空荡荡的龙翔宫里传出司徒钦空洞的笑声。
那抹消失的白影正静静的站在龙翔宫对面殿阁的房顶上,唇边扬起意料之中的冷笑。
“司徒钦?也不过如此……南陵西秦,注定要你死我活那么多加一把火又有何妨呢?呵呵……真是有趣啊……”
“如此……帝座该满意了吧?”
【PS:临近年关了,哦错了。是临近期末了。。。正在纠结着数学和多种公共课……于是如果有断更,请多原谅。会在之后补上的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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